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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六章 身陷囹吾

為什麼中宗要選擇突然把德妃送出來。

是不是中宗已經發現了蹊蹺。

「本宮什麼也不會回答你。」德妃這時低頭理了理身上的衣服,似乎還是那種女兒家的習慣,她對裴談楚楚一笑。

以德妃的身份,宮中不想宣揚是正常的,把護送的任務交給大理寺,也是最大限度的掩人耳目了。

荊婉兒忽然想起那天晚上遇到德妃,她已經露出馬腳,可那時候她同樣做賊心虛,兩個做賊心虛的人都沒有識破對方的伎倆。

她眼珠子轉了一下。「娘娘這樣尊貴的人,為什麼要來我們院子里掃地?」

德妃回頭溫柔一笑:「出家了就是出家人,眾生平等,有什麼不能做?」

昔日天后在感業寺出家為尼姑,什麼粗活不曾做過,哪怕曾經高高在上,被踩在泥濘的時候還是要忍氣吞聲。

荊婉兒看著德妃,既是眾生平等,為什麼她還不忘記稱自己為「本宮」。

不過一代妃嬪,又怎麼會傻,她不肯被裴談套話,自然也知道現在大理寺拿她沒辦法。

可是看著眼前的美人,怎麼也無法想像她會殺人。

荊婉兒觀察了一下德妃的身形,之前說除非是一個和男人一樣強壯的女人,才能造成慧根腦後的傷。可是羸弱的德妃怎麼可能做的到呢。

荊婉兒忽然覺得,之前他們以為找到兇器,就會柳暗花明,然後以為找到德妃,卻從她口中什麼都得不到,這宗案子真是讓人無言。

「娘娘身上的香氣,真是不同,可否告訴奴婢是什麼香?」

德妃這時臉色才變了變,她看了荊婉兒一眼。荊婉兒望著她,眸光未明。

其實德妃的身上,根本就沒有香味。

這時院子外,忽然傳來其他僧人的腳步聲,德妃迅速低下頭,也不再理睬他們,繞過院門就消失了。

德妃離去後,荊婉兒看看裴談,「大人不阻止?」

睿宗陛下的德妃都已經現身,這個案子發生什麼,荊婉兒都不奇怪了。

裴談不言語,他也知道現在遠遠不到給德妃定罪的時候。而對於德妃,她也不可能再有機會離開青龍寺,青龍寺就是繼宮廷之後,第二個她的牢籠。

兩方其實都沒佔便宜。

荊婉兒畢竟年輕,她的年紀還不足以讓她深刻了解天后在位時的每一樁事。

王德妃在王府時就跟隨前帝,睿宗初次登基,被封為了德妃。如今經歷幾番波折,睿宗還是被降為了王爺,德妃卻不可能再成為王妃了。

他們都相信慧根是被滅口的,這宗案子細思極恐,讓人倒抽冷氣。常往深宮去的年輕俊美的王爺,遇上了寂寞深宮老去的前帝王德妃。

「德妃沒有承認和王爺認識。」荊婉兒不由說。卻為何聽到香味就反應不對。

裴談對婉兒說道:「隔牆有耳。」

院中其他和尚,都不知去了哪裡,想必因為這樣,王德妃才敢冒險現身。

尤其是大理寺接到的密旨,原本便是在護送了德妃到青龍寺後,立即接回長樂王。

這一來一往銜接的緊密,才越發覺得中宗早就不是一無所知,如果不出意外的話,長樂王和德妃只有錯過。可現在兩人都攪進了命案中。

荊婉兒目光閃動看著裴談,「婉兒擔心,不管能不能破案,大人恐怕都要…失去陛下的歡心。」

大理寺本來地位就夠艱難,前兩次全靠中宗還算信任裴談和大理寺,此次這樁案子,真是把裴談和大理寺都拉下了深淵。

裴談的大理寺卿生涯,是否就要終止在這第一年。

裴談半晌淡淡說道:「這件案子善始善終,也不愧對大理寺。」

這次就看裴談的權衡之術,是否還能化險為夷。

沈興文這次又來敲門,裴談看他:「沈仵作有什麼事?」

慧根屍體都被驗過了,他賴著不走,不知又有什麼計較。

沈興文拱了拱手:「大人,屬下連夜查詢了眾多書籍,那小和尚恐怕真正死因還是腦後的重傷。」

裴談目光微動:「怎麼說?」

沈興文說道:「雖然咽喉中檢齣劇毒,可屬下仔細回憶了傷口,那傷口外圍,血依然是鮮色,但是後頭流出的血已經結痂,顏色略深,那劇毒感染極其快,重擊的傷口瞬間的致死,小和尚前腳斷氣,後腳毒液上腦,血變烏黑。」

其實讓人不明白的,還是為何要用兩種方式分别致慧根死地,多大的恨。

裴談說道:「仵作費心了。」

沈興文道:「不敢不敢,屬下應當的。上午屬下聽院中大人在說話,敢問是和誰?」

裴談沒言語,荊婉兒當聽不見。

沈興文毫無尷尬之色。

「沈某聽聞了,長樂王爺竟也在寺中,此案若牽涉到王爺,是否也會對大理寺造成干擾?」

沈興文問這話又是什麼意思,他難道是以為裴談也會像上一任寺卿一樣,因涉及皇權破不了案。

「沈仵作,本官查到你五年前曾參加過科舉,位列當時的會試第一。」

會試雖然不像殿試那麼厲害,但進入殿試的人首先就是會試的人才,會試第一名,那是頂尖的才子。沈興文拱拱手,面目虛垂:「慚愧慚愧,沈某如今落魄,豈敢提當年之勇。」

裴談說道:「可之後的殿試,你卻沒有前去。」

沈興文更加赧然的樣子:「那時候適逢家中有事,錯過了殿試,來年再考也是考不上了。」

會試第一的人,來年再考卻考不上了,荊婉兒睨著他,這借口比名落孫山還假一些。

裴談淡淡問:「哦,當時家中是發生了何事,讓沈仵作放棄了大好前程?」

沈興文寂寥一笑:「大人為何對沈某的過去突然關心?」

裴談幽幽看著他。

荊婉兒倒不奇怪,以裴家的勢力就算沈興文只是個無名小卒,也一樣能查的底朝天。

裴談說道:「那時候,你的母親不幸身故,對吧。」

沈興文的手有些緊握。他面上蕭索一笑。

裴談說道:「我得知你的母親無病無災,也並不年老,恰逢你會試的時候落水溺亡,換成本官是你,也會覺得蹊蹺。」

沈興文徹底不說話了。

裴談繼續說道:「之後你為母親服孝,三年不得入科舉,第四年你就入了刑部,待了大半年,到了我大理寺。」

今年正好第五年。

荊婉兒早就對這個沈興文不待見,只是她無頭緒去查,這次裴談查了出來,她也就聽個明白。

裴談清淡目光看著沈興文:「你是家中庶子,母親出身平民,沈府的大夫人是李氏的女兒,你自小才學就頂尖,強過李氏的嫡子,到了年紀,你也是瞞著家中的人,自己報了科舉。」

越是刁鑽的家族權貴,越不可能讓庶子出頭,即便才學過人,也是毫無用處。在長安,等級門第,就是一輩子的門檻。

沈興文的手攥的更緊。

「你如此行事,自然會激怒家中大夫人李氏,而你考完試回家,發現母親無辜溺死,自然了解前因後果。」

沈興文面無表情:「大人究竟為何調查沈某。」

裴談看著他:「我並不想調查你,是有些事必須得了解。」

作為大理寺的人,尤其是和命案息息相關的仵作,他的是否可靠,是否能信任,是裴談判案的一

個依據。

「你的母親是死在李氏的手中,可她背後是李氏家族,在長安還沒有人動得了李氏,何況你這個毫無根基的庶子,縱使血海深仇,這輩子恐怕除了咽下這口氣沒的選擇。」

這就是掙扎在泥濘中的人的無奈,荊婉兒忽然打了個寒顫。縱使她的爹已經當上了三品朝廷命官,那又怎麼樣,在那些士族的手裡面還是和玩弄螞蟻一樣。

裴談看著沈興文:「但你從小都能為了不落入嫡子之後,樣樣刻苦,眼看母親身死,又怎麼會罷休。所以你沒有再選科舉這道路,而是入了刑部,甘願做一個驗屍的仵作。」

鬥不過活人,那就斗死人。

荊婉兒有點明白她為什麼下意識抵觸沈興文,這個人背負的,和她未免太相似。

沈興文忽然笑了,他看著裴談,眼睛裡卻沒有笑:「大人徹查沈某的過去,是要把沈某趕出大理寺的意思嗎?可沈某是刑部指派到大理寺的,大人一個人恐怕做不了主。」

裴談看著他,一時沒有說話。

沈興文抬手冷漠行了一禮:「沒什麼事的話,屬下告退了。」

沈興文轉身離去,這次是半點留戀也沒有。

荊婉兒看著裴談:「他是從何處得到的消息,知道這件案子,一定會牽涉李唐皇室?」

裴談說道:「他是聰明人,自有辦法,至於是從何處得知,即便這案子和皇室無關,他也自然會想辦法連上關係。」

在長安城,每發生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,想和權貴們扯上關係太容易不過了。

誰讓這裡是大唐,是長安。

沈興文是來為母報仇的,這樣的事情,荊婉兒並不能說自己不理解。而沈興文做的事情,多少有些帶點卑劣了,她不做評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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